黑眼圈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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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哨兵向导设定

 

15.

“沢田殿下，有新的文件需要您过目。”

“哈~知道了，你先放那儿吧。”纲吉打了个哈欠。

“恩……您最好先看一下，是需要签字的。”巴吉尔有些犯难地说。不过就算不签字也是一样的……他在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

 

“恩，连开个小差都不行啊。”纲吉无奈地笑笑，拉过椅子，端坐下来，“好了，让我看看是什么？这么急。”

“联盟成员的变动。”

“是又有新的塔加入吗？这种不需要送到我这儿来吧，不是有专门负责联盟工作的组么，给他们就好了。”纲吉皱了皱眉。

“呃，不是……”巴吉尔有些尴尬地说：“是退出的申请。”

 

……

纲吉愣了愣，即使最近叫人震惊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他还是忍不住小小的眩晕了一下。

自他上任以来就从没听过有哪个塔要求过退出联盟，加入联盟需要一系列繁复的申请，而且退出联盟后至少5年都不能重新申请加入，同时将被彻底隔绝在联盟自成体系的商业网和关系圈之外，这几乎意味着，在这个弱肉强食争纷不断的里世界彻底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哪个塔这么不智？

 

“密鲁菲奥雷？”纲吉蹙眉：“白兰会这么鲁莽吗？他才刚刚和基里奥内罗合并，连塔内部都不稳定，在这个骨节眼儿上要退出联盟？”

“不是的。”巴杰尔把几张纸递给纲吉，“其实里包恩先生之前已经看过了，他也只是拿来要我告知您罢了。”

“这几个塔全部是之前在联盟大会中对杰索投了支持票的塔，换言之，白兰的阵线中已经有人先行一步退出联盟，不难看出白兰接下来的动作。”巴吉尔道：“这是里包恩先生的原话。”

“他想要想联盟宣战？”纲吉讶异地问：“开什么玩笑，就算……”他忽然顿了一下，想起了之前在高速上与白兰对视的那一眼，张了张口，小声嘀咕道：“就算他再怎么自负，也要动点脑子……”

“再下只是负责传个话，”巴吉尔欠了欠身，“里包恩先生说您签完字后如果手上没事就召集在尚总部的守护者集中一下。”

“恩，辛苦了。”纲吉挥了挥手，潦草地在纸上随便签了名，反正这时不管他们同不同意，人家都是铁了心要退出联盟的，而且对方既然是白兰的人，纲吉也不想给好脸色。

 

 

 

 

 

“小正，你今天怎么了？都不说话呢。”

“白兰先生，在您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前我对您不想主动开口。”

“哎呀，小正~”白兰侧身一手搭上了正一的肩膀，“别这么严肃嘛，今天晚上给你放假怎么样？”他笑眯眯地说。

“请不要转移话题，白兰先生。”正一面不改色地把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撇下去，“我当初答应留在这里就是因为您说过您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您可从来没说过会对别的塔出手。”

白兰愣了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正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小正，我真为你的天真感到担忧。”好一会儿，白兰晃悠悠地看着他，“你以为你那些实验数据是从哪儿来的？不对别的塔出手？”

正一瞳孔一缩，他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人，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平稳：“您不是说……这都是计算机模拟出来的么？”

白兰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说：“这样的计算机还等着小正你去发明呢。”

 

……！

正一缓缓后退了几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兰，这个从大学时就一直认识到现在的好友，此刻眼前这人正如同以往任何一天一样，用他那张几乎不变的笑脸看着他，但正一却觉得那样陌生，那双自己曾经赞美过的紫罗兰色的眼眸，那样令人恐惧。

 

背后冰冷的触感惊醒了他，他猛地一震，瞬间清醒过来，冷汗立马就下来了。

“您竟然想用精神来控制我？”正一的声音都变了调。

“我从来不会对你施展能力，小—正~”白兰作无辜状地摊了摊手，“以前不会，今后也不会，只是——”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谁叫小正要盯着我的眼睛看呢？”

 

“……”正一沉默了一下，他突然觉得没什么好讲的了，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从微末时期一直走到今天，他自认为世界上再难找出第二个人有像他这样了解白兰的了。

这个人已经完全变了，半点也找不出曾经的影子。

 

“您这样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白兰先生。”他半靠在墙上，喃喃道：“您曾经那样指责过的，那些拿人命做实验的人。”

他到现在脑海中还深深记得白兰曾经说过的话：‘小正，我们要做到他们做不到的，做到他们毕生追求的，而且要令他们眼红的是，根本不需要活人作为实验材料。’

他就是因为这样，留在白兰身边至今，摒除了这种灰色地带的实验带来的可能造成的伤害，他自以为可以全身心毫无顾虑地投身于探索自己向往的领域。结果还是一样吗？他颤抖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无形之中沾染了多少鲜血？在收到的那一份份数据报告上又有多少无辜人的性命？

原来到头来我也只不过做着一样的事，他在心底嘲讽道。

 

白兰沉默了一下，道：“如果他们能为这样伟大的进程做出贡献也是他们的荣耀，谁能否认呢？”

“那请白兰先生继续你所谓的追求吧，正一已经不想继续错下去了。”正一转身就要离开，走了几步，他又停住了脚步，最终不忍道：“我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奉劝一句，白兰，你这样是没有好结果的。”说完，推了推眼镜，就要离开。

 

“你确定就这样走吗？小正。”白兰在他身后开口道：“我手上可没有别的可以同你比拟的科学家了哦。”他笑眯眯地说，“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对基里奥内罗出手的原因可不仅仅是那座塔哦，小尤尼到最后说不定是最终实验的必需品呢。”

正一愣了愣，顿时停住了脚。

“如果换别人来的话，我可不能保证尤尼到最后还能不能活下去呢，到时候我会很伤心的吧，毕竟我对她可是非常的……”

“喜爱啊。”

突然放轻的语调让一股寒意如蛇一般爬上他的背脊，正一猛地转身，白兰却已经不见了，只在走廊上还余荡着他的笑声。

 

 

“嘁！”他一拳砸在墙壁上，嘴里嗬着气，好一会儿，他推了推眼镜，眼里闪着幽光看着白兰离去的方向，默而不语。

 

 

 

 

 

不在……么？

纲吉踮着脚尖，趴在医务室门上的玻璃窗上努力朝里面张望。玻璃上被他捂出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氤氲着看不清里面的景物。

 

‘哗啦——’

门突然被拉开，纲吉的鼻子直接撞到了窗档上，他惊叫一声，捂着鼻子连连后退了几步。

 

“你在干嘛？”一道人影站在门口。

 

 

六道骸显然也被吓了一跳，谁知道一开门就贴着门窜出个人来，看到似乎被撞到哪里的某人，他定了定神。

向导会不自觉地张开屏障隔绝自己，使普通人和较之低级的哨兵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虽然自己刚才在房间里没有把五感调至最大，但同样，纲吉肯定也不会认真屏蔽着自己的气息。仅隔着一道门，自己竟然半点也没察觉到对方，这种突如其来显现的差距让他眼色暗了暗。

 

……这所谓等级之间的差距真如这样的鸿沟一般吗？

 

 

“骸，你在啊。”纲吉尴尬地开口：“库洛姆起来了吗？”他朝里面张望了一下。

“她不太想待在这里，昨晚就回去了，我来拿点东西而已。”六道骸挑眉扫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纲吉黑线了一下，他知道在这个软硬不吃的人面前挑开话题是没有用的了，只好说道：“里包恩让我来叫你。”

“阿尔克巴雷诺，让你？”六道骸古怪地笑了一下，特地咬重后面两个字。

纲吉顿时脸都红了。

他知道对方一向讨厌这种会议的氛围，但既然是里包恩让他来通知，到时候人没到齐就是他的责任了，他也只好把里包恩搬出来。

但他此刻突然想起这个男人跟其他守护者不同的是，没有一点对于他老师的尊敬态度。

 

“是我，是我行了吧。”纲吉咬牙说，“那么，六道骸先生，快迟到了，请你跟我走吧。”

“KUHAHAHA，”骸像是很开心地笑了出来，自顾自地朝前走去，等纲吉跟上他的时候却突然一个转身。

 

“你……？”纲吉愣住了，带着点鼻音，因为有两根指头在他没反应过来得时候已经捏上了他的鼻子。

“你可真是笨拙，”六道骸嘲笑地说，“还痛吗？”

……本来是没事了，可是你这样一捏又隐隐作痛了啊！纲吉目瞪口呆地想。

 

 

 

 

 

“按现在的三个点……”

说话的人突然停了声，看向门口进来的两人。

 

“哇哦，迟到了啊，看来有人并没有把遵守规则的事放在眼里呢。”云雀看过去，眯了眯眼。

“被夏马尔叫住说了点事情，我可不像某人那么闲。”六道骸面不改色地回敬道。

纲吉在一旁狠狠地抖了抖眉毛，震惊于身旁这人的扯谎能力。

 

里包恩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纲吉立刻领会，急忙把六道骸朝里面推进去，为避免即将可能开展的莫名的争吵。

骸轻吸了一口气，由着后面人一点一点把自己往前推，一边朝那个黑发男人示威般的勾了勾嘴角。

 

里包恩对他们这种幼稚的行为表示彻底的视而不见，等两人坐下后，他示意狱寺继续。

“那我继续说了，十代首领。”狱寺朝纲吉看了一眼，得到对方的眼神后继续道：“现在的三个大方向，首先是基里奥内罗那边，现在杰索合并了基里奥内罗，虽然在对方的通告里将尤尼小姐作为新的塔——密鲁菲奥雷的二把手，但我并不认为她会拥有什么实权。”

刚开始要打瞌睡的六道骸也睁大了眼睛，自昨天刚把消息传出来至今他都在照顾昏睡的库洛姆，显然是刚刚才知道基里奥内罗和杰索合并的事。他环顾了一下周围几个人一副了然的表情，心里突然开始莫名不爽自己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却全然忘了是谁在整整一天内不见人影。

他轻哼一声，会议室里没人会主动调用能力，他这一声只被坐在他旁边的纲吉一人听到了，吓得纲吉一抖，以为对方在不满刚才被自己推进来的事。

纲吉连忙轻轻拽了拽六道骸的衣角，示意他有什么仇等等出去再报。

 

纲吉心不在焉的表情立即被坐在他对面的云雀恭弥注意到了，连带着他那‘不起眼’的小动作。他双眼瞪视着对面的两人。

还在纠结等等出去要不要先道歉的首领大人突然收到一股带着寒意的视线，略带僵硬地转过脖子，看到了云雀发黑的面孔，顿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坐在最前面的门外顾问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皱了皱眉，想下次看这两人不爽的时候干脆让他们一起去出任务好了，世界清静。

 

一时间，竟没有人认真听狱寺的报告。

 

 

“……所以我担心的是基里奥内罗的原成员，咳。”他轻咳一声，其他几人的注意终于转到他这里。

“如果尤尼小姐既被白兰控制着而基里奥内罗那边又有反抗，那也可以预见会发生什么事了。”

“反抗是必然的吧。”里包恩在一旁说：“首领突然失踪，然后又莫名其妙传来要合并的消息，还是一座之前完全没有什么好的交集的塔，任是发生在谁身上都要爆炸。”说着，他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纲吉一眼，纲吉立即端坐起来。

“……我现在更在意的是，白兰会怎么处理基里奥内罗剩下的这些成员，特别是其中几位核心的，级别都是A以上的人员，这部分我想就算是白兰也不是能轻易割舍的，但他们也恰恰是最麻烦的，他们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从上代，甚至上上代就是基里奥内罗的成员了，从战后一直至今，绝对是死忠。”

“如果白兰愿意收编他们还好。”纲吉沉声道：“等以后能够把尤尼解救出来，就相当于复原了基里奥内罗，但如果白兰对他们出手的话，只怕我们救回来的也只是一个空壳子。”

“你想的倒远。”里包恩笑了一声，“不过话虽如此，我并不觉得白兰会真的处死他们或者别的什么。”

“为什么？”纲吉皱了皱眉。

“你觉得白兰是个怎么样的人？”里包恩反问了他一句。

“呃……”纲吉回想起在联盟的那天晚上，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捉摸不透，”他停了一会儿，想起白兰对他耳朵动的手脚，又补充道：“还很变态。”

 

这下不只是里包恩、狱寺、六道骸，就连从刚才就一直在发呆的云雀都看了他一眼。

 

“啊……不是。”纲吉才发觉自己似乎有歧义，连忙摆了摆手，“我指的是他心理上，恩……”

六道骸面色古怪地问了一句：“难道你还想说身体上？”

 

……

这下彻底撇不清了。

 

好在里包恩暂时没有追究的意思，他翻了翻眼皮，继续道：“我与你恰恰相反，虽然我现在不能清楚他要做什么，但对我来说他却是个很好懂的人。”

所有人都朝他看过来。

“狂妄、自负、随性和远大的野心。”里包恩眯起眼睛，“所以我觉得白兰可能根本不会动那些人，要也是他手下的人做的事，因为他根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基里奥内罗的人是死也好是活也好他都不会在意，对他来说这都完全是过去的东西，一个已经攻陷的对象，他打心眼儿里就瞧不起他们。”

“这么说我们岂不是还要祈祷白兰是真的看不上他们了？”狱寺抽了抽嘴角。

“唔……是这样说也没错。”

众人皆是翻了个白眼。

被别人俘虏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着对方最好看不起自己而求生，这种感觉真是……

不如死了痛快。

 

“好了好了，下一点吧。”狱寺看起来想急于结束这个尴尬的话题，转眼看向六道骸，“轮到你了。”

六道骸：？

六道骸一脸莫名其妙，自己甚至是到了这里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连到现在都没太摸清状况。他突然有些明悟地看了纲吉一眼。

一旁坐着的首领顿时有些心虚地撇开头。其实他应该早点就去通知，顺便从库洛姆那边问点东西，可是处理手头的东西竟然忘了，再加上一直都没见到六道骸的人影……

 

“你就说说库洛姆在埃斯波西奥的事情好了，”纲吉凑过去小声地说：“本来是叫库洛姆自己来讲好一些，但我怕她还没缓过来……”

那你觉得我就能缓过来吗？骸在心里腹诽道。

 

 

六道骸拢了拢眉心，做出一副在思索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想的却是等下怎么收拾某人。

 

“恩……这么说吧。”他努力回忆着这段时间从库洛姆的记忆中收集来的景象，“之前沢田纲吉收到的情报是说，这个塔每隔几个月就会对里世界开放选拔新的哨兵向导进来，而且甚至有证据证明他们对外搜寻能力尚未觉醒但具有血统的小孩子。这个塔虽然不是什么资历老的塔，但距成立也过去很多年了，按理来说也应该自成兵力，完全没必要这样规模的招收新人。”

“是的，”纲吉在一旁补充道：“他们几乎是无限制地搜寻‘可能的’哨兵向导，别说是这样规模的塔了，就算是彭格列也是无力一次性培养那么多新人。”

“这些我们都清楚，”云雀插话道，他似乎已经没了耐心继续再在这里待下去，“如果你讲到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是他们关于人体实验的事的话就不必再讲了。”

“啧。”六道骸对被人打断十分不满，但好在没发作，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首先，在我捕捉到的库洛姆的记忆里，这座塔并不是完整地，或者说，她去的那个地方可能只是这座塔的一部分。”

“这话怎么讲？”纲吉奇怪地问：“埃斯波西奥登记在册的地址就那一个。”

“如果那个地方就是这座塔的全部的话那他们的军队在哪里？库洛姆只在离开的时候见到了一部分兵力，但那点少得可怜的——甚至连一个尚未完全觉醒的A级向导都抓不住。”六道骸嘲笑地说：“这顶多只能算守卫吧。”

“……”纲吉想说什么，但又觉得疑点甚多，最终没有说出来。

“恩……我插一下。”狱寺抬了下手：“按这样说的话，这个塔就应该还有一个甚至多个的我们尚不知道的基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埃斯波西奥的总体实力我们要重新评估了，而且他们甚至能隐藏主其他基地这么久，如果今后要对他们出手的话也要考虑到这一点。”

“你要这样说的话没错，不过嘛，说不定还有一个可能……”说到这里六道骸突然停住了，刚才他说的另一种可能只是他习惯性地想要从别人的结论里破出一个口子，但在无意识中却突然点醒了自己。

 

——这种隐藏其他基地的可能，真的存在吗？

且不说里世界有没有这样的塔能在彭格列和联盟的眼皮底下完全掩盖一个起码有数百数千人存在的地方，就算有，那他们为什么反而要暴露其中涉及人体实验的这一处呢？比较起来，这处基地才是应该要被隐藏的吧！

六道骸被自己的想法震住了，支着手怔怔地坐在那里。

其他人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纲吉侧过身盯着他，手晃了晃，“骸，还有什么可能？”

六道骸反应过来，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放松了表情，发出他那怪异的笑声：“KUFUFUFU，一个很有趣的猜想——也许埃斯波西奥其实只是另一个塔的一部分呢？”

 

幕后的——塔……？

一时间所有人都僵了僵，大家都听出了六道骸话里的意思。

 

“咳，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大条了。”狱寺先反应过来，“按这样的话，我们几乎可以推断另一种假设——以某个塔或者组织为核心，他们可以拥有多个像埃斯波西奥这样的基地，而除了目前暴露出来的埃斯波西奥，我们甚至无法确定他们还拥有多少这样规模的塔。”

“绝对是可以撼动联盟的东西。”里包恩吐出一句。

“战争吗？”云雀在一旁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KUFUFU，也许可以把整个里世界毁掉也说不定呢。”六道骸勾起一抹笑。

 

……

纲吉被这帮人快速发散的思维震惊到了，他现在整个人还云里雾里的。

“喂喂喂，停下，停下——”他急忙拍了拍桌子打断，“这现在还只是个猜想好吧？云雀前辈你也别露出这种要凑人的表情好吗？”

“先不说谁能做到这种程度，如果真有这样的规模的话一点都没被联盟发现时至今日才露出一点蛛丝马迹，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啊？”

“你以为联盟是铁板一块？”里包恩好笑地问，“你可别忘了密鲁菲奥雷现在还在算是联盟成员。”

纲吉顿时被噎住了。

 

“说到白兰……”云雀难得的开口道：“那家伙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如果是他的话有这方面的想法也不奇怪吧。”狱寺撇了撇嘴：“人体实验什么的，十代首领也说了他是个变态。”

 

众人纷纷赞同的点头。

 

……不不不狱寺，我不是这方面的意思。纲吉一脸黑线，他现在觉得怎么什么坏事都可以毫无违和地插到白兰头上？

“这不是重点吧？”纲吉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话题带回来以防再朝奇怪的方向发展，“如果这跟白兰，呃——”实际上即使是敌人，纲吉觉得这样随便给人家安插一个罪名还是有点过意不去，他卡壳了一下，看着射过来的四道视线，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如果跟白兰有关系，那我们虽然要担心白兰的实力，但头痛的也只是他们一家，但如果没有关系的话我估计白兰跟这个不知名的势力估计也要敌对吧，到时候不光我们头疼，他们也要防备着。”

 

“那你呢？你希望是怎么样？”里包恩停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哎？我？”纲吉愣了愣。

“你希望……他们是一起的，还是分开的。”里包恩眼神闪烁了下，看着他问。

 

纲吉锁着眉看向他，张了张口，没说话。

 

“你是希望他们跟白兰有关吧。”里包恩支着下巴，幽幽地念道。

 

 

会议室里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坐在六道骸手侧的那个人。

六道骸左手紧紧地搭在桌子上，眯着眼看着旁边的人。

“沢田纲吉……？”

 

 

什么……意思……？

纲吉一动不动地盯着里包恩朝他看过来的双眼，手脚冰凉。

 

我想要他们跟白兰有关系吗？白兰是什么样的人，我刚刚还想着不应该把什么罪名都推给他？

……不，不是这样的。纲吉颤抖地闭上眼睛，脑中清晰地印刻出那天白兰那一闪而逝的诡异的笑，透过重重精神屏障，仿佛开云拨雾一般出现在眼前。

我甚至不知不觉中站向了他的立场。

他在心底苦笑一声，自己果然还是小看了白兰……

 

 

狱寺手里捏着一沓纸，不知所措地杵立在哪里，他一时没弄明白现在的情况。

“里包恩先生，十代首领……”他有些紧张地开口。

 

“多深了？”里包恩打断他的话，狱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问的不是他。

“……不清楚，”纲吉迟疑了下，但看到里包恩一下子黑掉的脸色，连忙补充道：“应该还在表层，没有深入进去。”

门外顾问的脸色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些，纲吉看到，忍不住问：“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只是试探一下，”黑发男人扯了扯嘴角，“谁知道你那么不禁藏。”

“诶诶诶诶？！”彭格列首领顿时愤起，“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里包恩一侧身，躲过发火的某人朝他甩来的攻击的毫无章法的触梢，刚想继续说什么，纲吉却被六道骸捏着双肩拉扯过去。

“我是谁？”骸力道大得箍着纲吉生疼。

“六，六道骸。”

“那边的呢？”骸一只手指向坐在对面的云雀。

“……云雀学长。”

“哦，真可惜啊。”六道骸一脸失望地放开他，“我还以为现在能从你口中听到‘麻雀’什么的。”

 

……不，就算我是白兰也不会这样的说的。纲吉内心默默吐槽，一边制止着即将暴起的云雀。

 

 

看着打闹着的几人，里包恩隐下刚才一副轻松的表情，他沉着脸看着自己脸上仿佛还挂着笑容的学生，心里想的却是这段时间纲吉跟白兰所有接触的时间点。

如果去掉联盟大会的话……

 

「里包恩，人可以改变时间吗？」

 

他怔了怔，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去基里奥内罗的高速上，纲吉问他的这局没头没尾的话。

改变时间？到现在他仍是一样的想法，人怎么可能改变时间？但同样，纲吉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问出这样的话。

他闭上眼睛，仔细地思考着。如果，如果这并不指‘时间’本身……因为，只有具有意识，才能察觉时间的流动，人才能体会到‘时间’的概念，如果无法改变时间，那能否改变人的意识呢？通过影响人的精神来改变他对于‘时间’的感知。

 

原来是在那个时候，那个时候白兰就已经侵入了他的精神吗？

 

不过，能想到用这种方法来应对彭格列，看来至少此时在白兰眼中彭格列还算一个具有十分威胁的劲敌，也许可以据此推测密鲁菲奥雷的实力应该还没有超出预期。一时间，里包恩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担忧。

 

 

 

‘滴—滴—滴—滴——’

短促的提示音打断了会议室里吵闹的几人和里包恩的思索，除了里包恩，所有人都一脸莫名地看着屏幕。

 

“这是什么？你们难道有谁用这里的电脑开了邮件或者社交软件吗？”纲吉一脸古怪地问，显然，他把这声音想象成什么‘来电提示’了。

“是关于密鲁菲奥雷的最新动向。”家庭教师白了这个学生一眼，“上次之后我就让情报处把密鲁菲奥雷相关的所有情报都直接同步到我手机和电脑上。”

纲吉扫了一眼连接着他的手机和会议室电脑的那根数据线，觉得自己无形之中又被痛斥了一顿。

 

 

“这是什么东西？”狱寺离电脑最近，凑过去一看，“对外界扩张动员？”

“……作为拥有特殊天赋的这类人，拥有统治世界的资格，应当享受更好的资源与更广阔的空间……作为密鲁菲奥雷的代表人，宣布将会在短期内像本应属于我们的领地扩张……”狱寺念着念着，变了脸色。

“有趣啊。”里包恩冷笑一声，“这才是他的目的吗？”然后他又转头看向纲吉：“说实话你应该学学人家，看看白兰的目光有多长远。”

“可再长远的目光也担不起他的野心。”纲吉蹙眉：“而且动员什么的，难不成他还想要有人在支持他，关于里世界和表世界的关系早几十年就在联盟里定死了。”

“哦呀，那这么说现在应该要强烈谴责？”六道骸有趣地笑笑，“你现在应该看看你的联盟有没有什么表态。”他特地咬重了‘你的’两个字。

纲吉斜了他一眼，显然对于六道骸的话里有话不满，但他还是走上前去接上联盟的内线。

 

 

出人意料的，内线上安安静静，只有前段时间关于联盟大会的一些通告挂在那里，纲吉愣了一下，再往下倒是看到了加罗百涅发布的对于密鲁菲奥雷这篇通告的回复。不过也十分简易短小，应该是匆忙间给出的回复，大意就是指责对方行为已经违反联盟的规矩。

倒是本应最先处理此事的议席没有给出任何表态。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里包恩挑眉，“彭格列也已经有动作了，剩下就看联盟各高层的答复。”

“没有人会愿意放任他的。”纲吉盯着他老师说，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那，我们继续没讲完的，也是今天最重要的——”狱寺扶了下眼镜，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山本到现在都没有同我们联络。”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面色一沉。

 

“其实我有很大的责任，”狱寺看起来有些懊恼：“本来我应该等他把那边事情处理完的，结果是我自己提早回来了。”

“这跟你没关系，狱寺，不用自责，本来就是任务之外的事。”纲吉安慰道，“山本最后一次联络我是在联盟大会之前，他那时候向我要了一瓶安定剂。其实我当时有些奇怪，因为他如果很快就要回来的话，那瓶安定剂有没有寄出去没有意义，因为可能安定剂寄过去的时间刚好足够他返回总部了。”

“后来因为联盟大会的事情拖了一段时间……”纲吉垂下眼。

“事情没有解决完之前他是不会死心的，他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要留在那里。”云雀说，“其实你自己也有感觉吧，轻易放弃不是他的性格。”

“这家伙……有时候看起来还挺有脑子，但骨子里还是那个棒球笨蛋，做什么事都是一根筋。”狱寺握紧了拳。

“所以说起来——”里包恩敲了下桌子：“山本武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他目前处地在哪里？以及，到底只是暂时没有联络还是——”

 

“失踪。”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时间，整个会议室只剩下电脑运行发出的嗡嗡声和钟表轻声的走动。谁也不愿意就这样相信多年的同事兼好友落得个‘失踪’的名号。

 

“现在就这样断言还太早了吧，里包恩先生。”狱寺皱着眉开口：“像我们执行什么任务几个月不与总部联系是常有的事，像云雀之前——”说着他瞟了一眼那个黑发男人，“像云雀之前不是还三个月都没有任何音讯吗？”

“哦，说到这个。”门外顾问的冷着脸淡淡开口：“云雀恭弥，我还没问你是怎么活着回来的？三个月独自执行任务，身边没有向导，你在南美是拆了个雨林泻火？”

被点到的人转过头来直视着里包恩，眯着眼说：“我说过了，不需要那种东西。”

“KUFUFU，那种东西是哪种东西？”六道骸似乎唯恐天下不乱，“安定剂？还是——”他笑了笑，一只手搭上坐在他旁边纲吉的肩膀。

“还是向导呢？”

 

纲吉：“……”

看着云雀把视线渐渐转过来，他只觉得肩膀上那只手有千斤重，他抖了下肩膀，试图挣开，但六道骸却先一步把手抽走了，他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胸看着天花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纲吉顿时一口气提不上来，只好愤愤地看向里包恩：“我也相信……山本不会出意外。”

 

“我现在跟你们讨论的不是他会不会出意外的事！”黑发男人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纲吉甚至觉得整张桌子连带着人都抖了一下。

“你们以为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在我们坐在这里干耗的时候，白兰手上已经有多少决策执行下去了？之前是基里奥内罗，那下次又是哪个塔？什么时候会轮到彭格列？”

“彭格列是家大业大，但盯着的人也只会更多！”

 

“呼……”里包恩长吐一口气：“山本武为什么哪个时候让你送安定剂过去？普通的安定剂不行么？因为他知道自己情况不稳定，而且接下来一定是有什么大动作，不然凭他自己是可以撑回来的。而且同样的，目前我们知道，他身边没有向导，目前在法国的其他情报处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但这种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纲吉接口：“像在那种人这么多的地方，一旦A级哨兵精神失控，肯定会引起大骚乱，情报处自然而然也会知道，但现在没有一点关于这方面的新闻，很大可能上山本还算稳定。”

“那也不能排除他被敌人截获的可能。”

“……”

 

 

“所以，现在三个方面——已经被并入密鲁菲奥雷的基里奥内罗旧部，刚刚有消息的埃斯波西奥和山本之前提到的法国格勒诺布尔分部。我们必须朝这三方其中一处派出主力人手。”

“密鲁菲奥雷那边虽然身在虎穴，但实际上危险并不大，因为即使是表面上，尤尼也算是他们的二把手。”纲吉说，“至于埃斯波西奥……”他转头看了眼六道骸，对方并没有任何反应，“虽然他们是颗隐形炸弹，但至少此时暂时不会被引爆，而且从那里入手的话在我们不清楚对方势力的时候，要牵扯的东西更加错综复杂，一旦开始，就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但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未免太仓促了。”

 

“那你的意思——”里包恩微微一笑。

“去法国，去找山本。”纲吉振声说道，“彭格列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哼，”里包恩嗤笑一声，但他还是满意地站起来，“这只是你的说辞罢了，就算其他两方面再怎么紧迫，我想你还是会先去法国的。”

“你来选择人手吧。”

 

 

 

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等里包恩理完东西走到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位子上发呆的纲吉，轻声说道：“其实有时候你不需要考虑这么多，你想要怎么做，就去这么做好了，你的决断就是彭格列的决断，就算再怎么错误——”他顿了顿，缓缓说：“至少现在彭格列还输得起。”

 

这也是我能给你最后任性的权力了。

 

 

 

 

 

 

 

 

 

 

 

过渡章，因为前面写的太混乱了，所以这章总结一下。其实山本这个时候已经安全了，但是在总部的众人并不知道，山本仍处于‘失联’状态。

白兰的想法是，对付彭格列能不耗费武力就不用武力，他对尤尼也是同样如此的，不过相比起来他接触纲吉的机会更加少了一些，虽然还是被他钻了空子。

因为这章必须把前面的总结完，所以篇幅稍微长了一点。

但本来这章在大纲上只有一句话，我感觉我实在太话唠了。

 

这章更新隔了很久，抱歉，本来是在周二就能发出来，因为周一已经写到7000字了，但是后面因为一些事情最后3000字实在没力气去写，就一直拖到现在。本来打算暑假写完，但感觉现在反正也写不完了，刚开学头一月的课又是贼忙，干脆慢慢写好了233。

我觉得这篇虽然打着all27的tag但为什么我越来越觉得是友情向？我只好强行塞一些小互动进去，看着蛋疼，可能我老了，最近有点吃友情向设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