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圈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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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哨兵向导设定

12.

一阵诡异的风吹起来，从走廊伸出传来模糊的水声，库洛姆怔怔地看过去，过了好久，她轻声喃喃道：“骸大人……是你吗？”

一股摄人的气息出现在身后，库洛姆心下一惊，正要转过身去——

 

“你不该来。”

或许是在水里的缘故，这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

 

“骸……大人。”库洛姆最终还是没能转过身去，她背对着那人，怯怯地喊了一声。

 

似是轻叹一口气，脚步声由远及近，那声音带上点点笑意，却又充斥着浓浓的责备：“你不该的，库洛姆。”骸已经站到了她的正后方，“你现在，很危险。”

库洛姆沉默了一会儿，咬了咬牙，猛地转过身，瞪着大眼睛，喊道：“骸大人！我要跟你说，我要先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boss他……”

但她很快说不下去了，因为面前这个人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听我说，库洛姆。”六道骸弯下腰，沉着眼紧盯着这个有些惊惶的少女，“我不要你现在说给我听，起码不要在这里，我要你真实的站到我眼前，而不是在图景里两个精神体在傻傻的交流。”

……可是骸大人，我也想回去，我也想回家啊。

库洛姆无力地抬头，几乎要憋出眼泪。

 

六道骸沉默了一会儿，现在他跟库洛姆相离的实在太远，能做的也只有跟她出现在同一精神图景内，至于要借用库洛姆的身体外放精神力根本不可能。他无法看到外面的样子，但看着库洛姆已经十分薄弱疲累的精神体也大致猜出了一二。

 

时间紧迫。

必须先离开这里，他想，水下只能保持短时间的安全。

 

 

“库洛姆，”六道骸放下捂着她的手，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的表情看着她，“你要独自去战斗，你是一个向导，你是彭格列的士兵。就算沢田纲吉在盲目的保护你，但你不可能永远躲在我和他身后。”

“不……我不是……”库洛姆咬着牙，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刚刚骸出现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几乎完全放松了下来，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依赖——仿佛只要骸在这里，就没有什么能伤害到她。她像是又回到了彭格列，成为那个被众人保护在身后的孩子。

 

“我把我的精神力借给你。”六道骸自顾自地说：“对方现在已经没有向导了吧，你很不错，知道要最先开始对向导下手。”

库洛姆得到表扬，先是高兴了一下，但随即又犹豫起来：“不要紧吗？骸大人，这种做法，对你的身体……”

“我现在在总部，很安全。”六道骸打断她，“比起这个，你更应该担心以你现在的状况，你的精神海能否接纳这波力量，或者不在这次冲击中破碎。”

 

……

如果纲吉在这里，那他一定会对六道骸这种假正经嗤之以鼻，因为在他知道，六道骸根本什么都不在乎，他最关心的的只是库洛姆能否离开的这个‘结果’，而根本不会在意这之中他本人精神的损耗和库洛姆要承受的痛苦。

毕竟如果能达到想要的那个目的，那么要付出什么也都无所谓了吧。他就是这样的人。

 

 

六道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看到了库洛姆眼中的不坚定和不自信，但他仍是毫不犹豫地将庞大的精神力注入她的精神海。

庞大的精神力如海浪一般汹涌而来，虽然库洛姆刻在基因里的先天优势告诉她是A级，但她毕竟尚未成长起来，至今能够勉力控制的，也仅仅是精神海中一部分的力量而已。而现在却要靠外力以一种强硬的姿态强迫她去掌握。

做不到，就是精神海破碎的下场。

 

即使距离那个实验的要求还差一步，但也仅仅是最后一步，在接触彭格列的这十年间，六道骸的精神力是真正的经过了千锤百炼，加上他本身身为哨兵的那种肃杀和喋血的气质，此刻他的精神猛如狂风暴雨一般灌入库洛姆的精神海。

 

这是小溪和暴雨的抗争。

究竟是溪流被彻底冲毁，还是小溪接纳暴雨，拓宽自己？

 

 

此刻库洛姆已经完全看不清东西了，或许，不能用看，因为此刻在图景内的她只是一道精神凝聚的东西，或者一道意识，但这股意识，已经处于破碎的边缘。她能感知到的全都是被割裂的幻景，从她所有的记忆中凌乱地散开。

这就是被精神力冲击的后果，即使没有攻击意识，但库洛姆的防御还是被冲撞的七零八落的。

 

要死了，我会被彻底击碎的。

猛地，一种情绪从她支零破碎的记忆中升起，在强烈的精神对冲中，她却渐渐平静下来。她看到了那天晚上躲在门口窥伺的自己。她望向门里的眼神中满是憧憬，还有眼底那深沉浓重的保护欲；她看到了在那个小木屋里，在随时会被敌人追上来的情况下M.M对自己大声的叱呵和眼中满满的痛惜。

挣扎中，库洛姆握紧了双拳。

或许当时的心情只是一瞬间的，但我想要永久地保留下这份信念。

 

我是一名战士，我是彭格列的战士。她在心底痛苦又骄傲地呐呐着。

欲得其力，必承其痛。

 

 

精神狂潮呼啸而过。

 

 

 

 

 

“去吃饭吗？”一个守卫和自己的队友打招呼道。

“啊，你们先去吧。”站在门口的那个人说：“我还不饿，我先站岗，等等轮班。”

“……好吧，那你轮下午的班。”那名守卫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跟他的同伴离开了。

 

山本盯着那个人渐渐走远的身影，靠着一侧墙快步离开。

凭借那张纸条上的计划，他顺利和一名守卫掉了包，穿着这里的制服混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帮助自己的那个人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能顺利把这里的守卫坑骗掉。

 

 

山本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在监牢里四处走着，一边观察这座地下建筑的布局。这种潜入工作他做过无数次，但还是头一次从敌人的监狱开始。

但愿他们的建筑整体布局不会相隔太远，山本抽了抽嘴角。

 

现在他大致发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大致是这整个地下建筑的最里层，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是十分重要的犯人。因此现在他有两个选择，一是往外走，往外调查，说不定有离开这里的机会，二是往里走，深入这座建筑。

 

这只是座监狱，关押犯人的地方，根本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山本心想。但他看着深邃的走道深处，总觉得那里还有什么东西。

还能有什么呢？山本嗤笑一声，自嘲地想。并非他自大，但他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是比彭格列雨守这样的犯人更重量级的了。

但他站着停驻了很久，最终还是犹豫着往前走去，他知道如果自己此刻回头离开，就算最后顺利逃脱，但里面那未知的东西将永远不可能从心里消除。一个念头一旦种下，除非执行了它的意愿，没有方法能够消除它。

 

也许根本不会有什么，他自我安慰道，我又不像阿纲那样有超直感。

 

 

越是深入，周围的环境渐渐变化了。但实际上建筑本身并没有改变，但山本总觉得头顶的灯不似刚才那么明亮，忽明忽暗，山本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山本看着面前的这扇门心脏不可遏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从刚开始他就注意到这一带没有一个守卫，但这不是说里面的东西不重要，相反，正是因为太过机密所以就连这里的工作人员也不能随意触碰。

看起来像是合金材质，山本摸了下门和墙壁的焊接处，已经有些年代了。他有些为难地看着这扇被完全焊死在墙壁上的门，显然，门后一定有什么东西，而且这么做的人不想让别人知道并且自己也不想再去接触它，但后面的东西又无疑很重要，至少它被保留了下来——如果真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直接炸毁不就好了？让这座建筑永埋地下而不是被作为什么监狱。山本皱着眉。

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想，或许门后的东西才是这座地下建筑本来的面貌。刚才他一路走过来注意到一件事——越往深处走，建筑的材质越是老旧。像他原本待着的那个房间，虽然简单，但周围的白墙和地板都可以说明那个房间的建成年份不会太久。混凝土看起来也很新。但到了这里，墙壁变得十分不平，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蒙上了一层深褐色。山本蹲下来触摸着严重凹凸不平的墙壁，敲了敲。

 

实心的材质。

这里的构架不是用钢筋和混凝土，而是彻彻底底的石材，外面这一层灰色的水泥显然是后刷的，为了和前面的建筑衔接起来。

 

这一整座地下建筑在建造时间上有明显的断层，前面那块明显是新建的，而他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应该有十分长的年份。他猜测是后面的建筑主体不再使用后为了掩饰而在前面衔接建造作为监狱。

监狱作为关押犯人的场所，比起塔内核心所在本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也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相对于让这个建筑彻底沉寂于地下确实是很好的遮掩。

 

可惜你们不应该把我带进来。

 

只是……

山本看着这扇彻底焊死的门一阵苦笑，时雨金时不在他身边，即使凭借哨兵强大的肉身，他也无法自信能打破这扇门，而且绝对不能让别人察觉。

 

 

 

“山本武。”一个喑哑的嗓音在他背后响起，山本一个激灵，汗毛几乎都立了起来。

他想要回头，但又无法确定来人是谁。

 

他艰难地转身，来人是一个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看守，脸被面罩遮住，山本甚至无法判断他的性别。

……不过听声音应该不会是女性吧……

 

然后那个被判定为男人的看守在山本的一脸错愕中一把拉下面罩。

 

 

“拉，拉……”山本在震惊下几乎要喊出来，但强大的素质让他很快反应过来闭上嘴巴。

那人从衣服内侧取出一个小小的试剂瓶丢给他，山本急忙接住，看到里面是淡红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山本愣了下。

“我的血液，稀释分离过的。”拉尔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你也快到极限了吧。”

山本抽了抽眼皮，讪讪地打开盖子，喝了下去。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这个人。

 

“你怎么在这里？”山本喝完后快速走到她旁边低声问。

拉尔瞥了他一眼，“注意到这个塔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山本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那我给总部报告的时候他们怎么没说你也在调查……还是，你刚来？”话问出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拉尔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做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汇报总部了？”

 

拉尔曾经是训练他、狱寺和纲吉的教练，那是纲吉刚刚来到西西里要预备继承彭格列的时候。那时候拉尔还是纲吉的父亲沢田家光领导下的彭格列门派顾问组织的一员，但在门外顾问换届后她也只是在其中挂名，加上她本身是阿尔克巴雷诺的一员，近几年几乎已经脱离了彭格列，所以此刻她在这里应该是凭她自己的意愿在做任务。

 

“你怎么会被他们抓进来？”拉尔问。

“这个说来话长了……”山本挠了挠头，不知从何说起。

“你——”拉尔刚要说什么，突然一个转身，把山本扑进了侧旁的一个角落，紧紧地捂着他的嘴。

 

远处一个脚步声渐渐走进，一个守卫扫视了一周，没有发现异动，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那个金属门，快步离开了。

 

拉尔的手几乎整个儿盖住了他的脸，透过指缝，山本瞪着眼紧盯着那个转角，大气也不敢喘。

 

好久过去，等确定那个人已经彻底走远后，他和拉尔才从地上起来。拉尔用眼神示意他看向那扇门，“什么话先进去再说。”

山本无比赞同她的话，但仍旧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怎么进去？”

“……用共振啊，真不知道你是不是被十世的傻气传染了。”

 

……

 

对于一个A级哨兵和A级向导来说，引发共振破坏一个小小的金属门自然是不在话下的，但此刻的难点就是如何悄无声息地‘破坏’。

此刻出现在山本脑海中唯一的方案就是用共振产生的热度去熔化它，但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天赋和后天训练，普通的共振根本不会产生多少热量。

共振中精神波会相互产生摩擦，正是这种摩擦会放出一定热量，但如果要有足够熔化金属的热量的话……单就他和拉尔来说，估计需要引发彻底破坏掉这座建筑的共振——如果能做得到的话。

 

“直接爆破，”拉尔说，“我在周围打开一层屏障尽量把声音和爆炸的影响隔绝到最小，借你的雨之指环的力量应该能做到，你直接去攻击门，我会稳定你的精神力。”

山本犹疑了下，这种方法确实可行，但对于拉尔来说却会有些吃力，因为两人不是已经结合的哨向组合，相容度并非很高，仅仅只能靠以前的默契来合作。引发共振很大一部分都要考拉尔对于两人精神波的精密控制，如果还要分出心神制造屏障的话……

“快点。”拉尔小声呵斥了他一下，触梢已经朝他伸过来，仿佛又回到了以前进行魔鬼训练的时候，山本急忙沉下心神，专注地放开自己的精神海。

 

一股晦涩的波动渐渐从两人周身弥漫开来。

 

 

 

 

 

纲吉一脸疲惫地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自从在联盟的计划被打乱后，他对这次会议顿时失去了兴致。和迪诺打过招呼后他就自己匆匆先遛回彭格列，光留下狱寺在那边做代表。

他心里被搅得很乱，这种宛若白去了一次的感觉让他心里很不爽，而那天晚上白兰的行为又像是在他心里埋了一根刺，纲吉总觉得越接近这个男人就越看不透他。

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房间里有一种闷湿的气息，看着紧闭的窗子，纲吉无奈地笑笑，离开前吩咐巴吉尔不要进自己房间，是怕堆在地上的文件被他理乱了，结果他还真的没进来——连窗都没开一次。

纲吉为自己泡了杯浓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不，并不是沙发的……这种滑滑的感觉。

 

……

“咿————啊啊啊——————！！”

 

 

纲吉惨白着脸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看着那个躺在他的沙发上的不速之客。

出于刚才的举动，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要被一叉子叉死了，

 

沙发上的人翻了个身，纲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过了很久，还是没一点声响。

 

确定这人此时没有威胁后，纲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衣服，顿时恢复平日稳重的首领形象。

 

骸这家伙……自从上次事情后就老是往我这儿跑，首领大人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看着自家雾守毫无防备的睡姿顿时恶念丛生。

 

 

六道骸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从头皮处不断被拉扯的痛感弄醒的。大量输出精神力给他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负担，不管曾经被如何改造过，但他的体质仍然是个哨兵，强制地使用过多的精神力导致他无法抵抗从意识深处传来的强烈的疲惫感。

但尽管如此，在接到沢田纲吉今天会回来的通知后，他还是强撑着现在这幅渴睡身体来到首领的办公室，原因无他，事情实在太重要了，如果他现在睡着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虽然他自认为不必对里世界的是那么上心，但对于此事还是不敢随意拖延。

但他在首领办公室的沙发上才坐了一会儿就撑不住了，在最后的意识中他自我安慰地想——反正等那个笨蛋回来后应该会叫醒我的吧。

 

 

此刻，他口中的那个笨蛋首领正抓着他的头发编辫子玩儿。六道骸一脸纠结地看着那快要编到发尾的小辫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纲吉难得的大胆一次能够随意摆弄自家雾守……的辫子，此刻正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全然忽略了这头发的主人就在身边的事实，甚至连向导一贯的警觉都好似失效了一般。他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手里编的麻花似的头发，顺着辫子的长度往上看去——

一红一蓝的眼睛散着浓郁的黑气瞪着他。

 

“沢—田—纲—吉！”

“啊啊啊————唔——唔……”

 

纲吉瞪大眼睛下瞥猛瞧这只捏着他的脸的大手，脸颊被攒得生疼，但他不看再去看这只手的主人的脸。在疼痛和恐惧的驱使下，满脑浆糊的首领做了今天第二件让他想自毁精神海的事——他对着这只手的虎口啃了一口。

 

 

 

六道骸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是错的。不管是从小被抓进艾斯托拉涅欧的实验室还是十几岁时碰到尚在读国中的未来的彭格列首领，或是几年前鬼迷心窍地答应最终继承十世雾守的职位，就连直到刚才，自己竟然会因为担心里世界的事务而放弃休息匆匆来到首领室等候！

 

不可理喻。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说此时在一旁低头认错的家伙。

我竟然会因为这种人而放弃我的复仇大计，六道骸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咳，”在里世界摸爬滚打这么久，首领先生瞬间摆正姿态，一脸严肃地先发制人，“骸，虽然你是守护者，但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也不能这样随意出入我的房间吧？”

六道骸翻了个白眼，表示根本不想理他。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你不想听我现在就走。”六道骸作势就要起身。

“等等！”纲吉急忙去拉他的袖子，意外碰到了他的手指。

 

冰凉冰凉，毫无温度，仿佛刚在雪水里浸过似的。

纲吉愣了愣，这才抬头去看这人的脸色，只见他面如金纸，脸色异常苍白，连带着嘴唇也宛如抹了层白霜般毫无亮色。

注意到纲吉的视线，六道骸不动声色地抽离了他的手指。

 

“……骸？”纲吉颤着声问，眼前这个人此时的模样让他想起了以前刚把他从复仇者的水牢里捞出来的样子。

“我没事……”骸叹了口气，出言安慰道。

“那你怎么……”纲吉显然不信。

“精神力消耗太大，我把力量借给库洛姆了。”

“你遇见库洛姆了？她在哪儿？”彭格列首领顿时把眼前男人的事抛在脑后，抓住他的手，连忙问。

“……”六道骸有些愤愤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不是说碰见了她，只是昨天她好像终于有机会进到图景里了。她从埃斯波西奥逃了出来，并且在被那边的人追杀，我把精神力借给她，让她把余下的追兵解决掉了。”

“追杀？”纲吉吓了一跳：“她逃到哪里去了？”

“貌似她是沿着波河一路跑下来的，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往哪里去，跟西西里完全是两个方向。”

“……就算方向对了也不可能用脚走回西西里吧。”纲吉一阵无语。

“不过再往下去也没有我们什么分部在，我让她往威尼斯的分部去了，估计要过很久才能回来。”

纲吉一听，顿时急得跺脚：“你疯了，你还让她跑？到威尼斯还有那么远！”

六道骸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你想什么呢，当然是让她搭车去啊，找到威尼斯分部的人才好把她送回来。而且……”他的脸色阴郁了下，“我无法保证追兵是否就这一波，她继续在那里待着只会越来越不安全。”

 

纲吉沉默了下，然后涩涩地说：“那埃斯波西奥的情报……”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六道骸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严肃，“库洛姆发现了他们涉及人体实验的事。”

 

 

 

 

 

‘啪——’

冷白的光线瞬间照亮了前方近十米的路。

 

“袖珍手电筒！”山本吃惊地看着拉尔，“你还带着这个？”

拉尔哼了一声。

“……你，不会是早就盯上这道门了吧。”

“我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好吗，要不是你来了我也会让可乐尼洛过来。”

“这么说我倒是帮了一个忙。”山本挠着头笑笑。

拉尔瞥了他一眼。

 

 

这里的建筑已经彻底展现出了它老旧的意味。

两人从入口开始一直到现在，周围的墙壁全部是用石料砌成。

拉尔用手电筒照了照上方，通道顶部呈拱形，隔一段路就有一个小灯泡，里面的钨丝已经很大程度地蒸发了，玻璃罩上一片乌黑。

 

“看起来是建成于上个世纪，而且废弃的时间也有挺长一段了。”山本打量了下窄小的通道，说。

“你不觉得这里实在太窄了吗？”拉尔皱着眉说。

“恩？”

“如果这里曾经是一个基地或者什么实验室的话，这么狭窄的通道是否太鸡肋了？只能堪堪过人而已，如果要运送什么大型物品的话岂不是很困难？”拉尔一手撑着墙，一手拿着手电筒。

“确实。”山本同样疑惑，到现在他们俩已经不得不一前一后弓着腰走，衣角也不断地和墙壁摩擦着。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这么隐蔽。山本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随即他又自嘲的笑了笑，跟阿纲呆久了怎么也总是有这种奇怪的意识。

 

“咦，怎么停下了，前面有什么吗？”山本看拉尔突然停住了脚步，探着头问。

“这里被封住了。”拉尔用手电指了指前面的一堆碎石，她用手扒拉了一下，掉下几颗碎石子。“很松，但是这种地方没法用共振，看来我们要干体力活了。”

 

 

等彻底搬完这堆石头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山本身为哨兵自然主要是他在工作，通道里的空气少的可怜，更不知道是封存了多少年以前的，按现在喘气儿的架势拉尔怀疑他要把这里的氧气吸光。

石碓下面露出一个入口，楼梯向下，拉尔用电筒照过去，深不见底。

两人对视一眼，山本从拉尔手中拿过手电筒，自动走到她前面。

不管什么情况下，哨兵要首先保护好队伍里的向导。

 

往下走后两人明显感觉宽敞了许多，而且随着越深入，楼梯顶部似乎越来越高，现在手电筒往上照已经要渐渐看不清了。周围的石墙也不似前面那样粗糙，好像这里才是认真建造，前面只是一个临时通道一般。

 

 

“有什么感应吗？”

“没有，触梢伸不到头。”拉尔把探出去的触梢收回一部分，“但下面好像是个比较空旷的场地。”

“真的很奇怪，”她继续说：“这里的地质不太稳定，外面的监狱也就算了，起码还很表层，但我们刚刚估计已经往下走了百来米了吧，又是在山体里面挖出这么大的空间，他们不怕塌陷吗？”

果然猜的没错，这座建筑实在山体里面，山本暗想。

“但如果正是因为这样，大家就都难以猜到在这里面还会有这样的空间，是不是就可以掩人耳目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呢？”山本推测，但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愣了愣。

他不由自主地抬眼看向拉尔，发现拉尔也正盯着他，神情莫测。

 

“你知道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拉尔盯着他说。

山本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拉尔顿了一下，像是反应过来，有些气恼地说：“我现在好歹也算挂名在彭格列，不会做有损彭格列利益的事的，如果你不说就算了。”然后作势就要绕过山本往前走。

“啊啊，你误会了。”山本连忙说，“只是……这里面有些复杂。”

 

 

听完山本的‘报告’后，拉尔靠在墙上思索了一阵，“肯定不是诱导剂的关系。”她断言道，“这个建筑的时间这么久，那时候沢田纲吉都还不晓得在哪儿吃奶呢，没必要因为生产诱导剂搞这么一出。”

“这我也知道……”山本黑线了一下，“但我确实只是因为诱导剂的缘故才注意到这个塔的，而且我被抓进来之前也完全不知道这下面还有这么个东西。”

“不过你说……希诺控制了彭格列分部，真是难以相信，如果不是你亲身经历的话。”拉尔面色严肃起来，“希诺凭什么有这样的能耐？”

“所以我怀疑他们是在用表面那副避世的模样掩盖什么，这个塔的真实面目恐怕深不可测。而且现在可以证明了，我想凭我们以往认知中的希诺不太可能会在地下有这样的地方。”山本敲了敲墙。

 

 

 

 

 

纲吉颤抖了下，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灌而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哪儿得来的消息？啊不……我是说可靠吗？”他脑子打结了下，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库洛姆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不会错了。”六道骸按住他的手，想让他镇定下来。

“亲身经历？”纲吉的声音顿时变了调，“她怎么了？那些人对她做了什么。”他有些慌张得盯着骸的眼睛。

“药物服用，暂时性失忆。不过关键的是她在那里意外发现因服用药物导致死亡的新兵。”六道骸把库洛姆跟他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陈述了一遍。

 

纲吉沉默了下来，他现在虽然看似外表冷静，但内心已经翻起滔天骇浪。自他继承彭格列以来遇到最严重的的这方面事故也仅仅是大规模的违禁品爆发而已，早在战后就严令禁止的人体实验也只在九代时期发生过，就算曾经是多么震动里世界的大事，即使现在他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年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幸存者，但毕竟没有真实经历过，所以依旧显得那么遥远。在里世界年轻一辈，包括纲吉心目中，它也只不过是被封存在档案里的一段骇人的资料而已。

从上任开始为了避免重蹈九代时期的覆辙而做的重重努力，在刚才短短的谈话中，仿佛一切都彻底落空。

这一刻他不禁开始怀疑，怀疑自己，怀疑彭格列，怀疑联盟，怀疑一切的秩序，怀疑里世界的规则。难道一切都是白费的么？一切都是枉然？

 

纲吉不安的，惧躁的情绪直接影响了坐在他旁边的六道骸，他坐在纲吉浓稠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精神力中，艰难地耸了耸鼻子。

“我说，”他一把掰正纲吉的身子，盯着他的眼睛低声吼道：“你现在是首领，不是十年前那个幼稚的男孩了，碰到这样的事难道你会坐在这里尤人怨天吗？”

纲吉愣了一会儿，呆呆地喃喃，“对了，骸……居然没有发火吗……”

“发火？你说的是什么？如果你是指埃斯波西奥做人体试验的事，我告诉你，在库洛姆跟我说的那一刻我就想直接过去他们基地把他们全部宰了。”六道骸冷讽道：“可是我至少知道这里面不应该只有我自私的发泄情绪，我之所以能忍耐到现在来找你，只因为你是我们的首领，你是里世界的领导者，事情的决定权在你，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身上有大家托付的期望和信任，也包括我。

 

纲吉怔怔地看着他，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眼前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来的话，这个一向无视秩序、规则，只按自己意愿做事的人。

他变了，纲吉想，变了很多。

 

是的，就连……一向最为固执的骸都能为此放下仇恨了，我还在顾虑什么？

 

他坐直了身体，压下心头的不安，终于拿出了首领的风范，沉声道：“现在事态不严明，骸。库洛姆可以信赖，但我们还需要靠谱的物证。如果这件事情早点知道的话我就可以在联盟大会上直接透露出去，但现在显然来不及了，不过……”他话音一转：“这是一个机会，在前几天我和几个同盟塔会过面，讲了一些之前发生的事，他们表示会站在彭格列这一边，有这个基础，关于这次埃斯波西奥的事要解决起来会比以前九代首领事情方便很多。”

“所以现在，第一，尽快保证库洛姆安全回来；至于埃斯波西奥那边不要打草惊蛇，但同时情报部的，快速行动，收集信息和证据……不，总部这边出去太慢了，传消息给威尼斯分部，让他们和库洛姆街头后直接行动。”纲吉喘了口气，“详细的我要先跟里包恩商量，骸，等联盟那边的人撤回来直接召开会议。”

 

 

 

 

 

 

 

我一直在想山本那边出来的人到底该是谁，写到11的时候感觉谁出来都不符合逻辑，就一直拖。结果突然发现把拉尔忘了。